大王叫我來撩妹

(孟章親情向)悠然見南山·第二章

第二章

 

蘇眉坐在牀邊,靜靜地看着孟章的睡顏。他的眉眼與孟淳有八分相像,但他的鼻子和下巴卻像極了她的。血緣果真個奇妙的東西,竟然能讓兩個曾經生死相隔的人親密如往昔。她伸手撥弄下孟章額上的碎髮,然後暗自沉思着接下來的日子該何去何從。

 

她本想帶孟章到天璣的天山隱居一段時日,待時限將至時再開啟界湖入陰曹。如今遖宿野心勃勃,天樞雖已投降,但憑三大世家那群鼠輩難以穩住民心,民心不安則易生禍亂,如無意外,天樞大概會在在十年內滅亡。天璣的天山本來是個不錯的地方,氣候溫暖,四季如春。但卻有一大缺點:就是離天璇、遖宿太近了,兩國的戰爭一觸即發,如此一來當戰事一起時必會波及天璣。思來想去唯有曾經的鈞天地界內的南山最適合暫住,有開陽、瑤光作屏藩,且天樞在這兩年內尚是安全的,所以是現下最佳的隱居之地。

 

待冬青醒來便離開這和水城去九原州,那裡的機關玩意風格獨特,在天樞境內也是十分罕見的,買幾個給冬青路上解悶玩也不錯。在心裏擬好路線後,蘇眉又給孟章把了一次脈。到底是死了一次,元氣大傷,九原州盛產一種龍血草,食之能補氣益神,正適合給孟章服用。

 

孟章一夜無夢,這是他八年來睡得最為安穩的一夜。晨曦灑在他的臉上,濃密的睫毛輕顫着。他慵懶地躺在牀上輕聲嘆息,往日抑在胸間的鬱憤也隨之消散了許多。自從成為天樞的君王後,未敢有一天鬆懈,每日戰戰兢兢地處理政務,深恐自己因年幼力弱而誤國誤民。可即便這麼勤奮努力,最後還是鬥不過蘇翰,更把天樞一國拱手相讓於人,說到底都是因爲自己太沒用了。

 

如果是重生前的自己一定會這樣想,可是他重生了,而且不再是自己一人孑然獨行。所以,他釋然了許多,重活一次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,他只想任性一次,只為自己而活。

 

正當孟章打算起牀洗潄的時候,蘇眉提着一個食盒進來。食盒裡是她精心準備的早飯,自她修成鬼仙之身後便毋須進食,早飯自然也不需要吃,所以她便依着印象做了些兒子幼時喜愛的食物。蘇眉這煮飯的手藝是在生了孟章後才學的,她自覺對孩子虧欠甚多。

 

當初在她懷胎已有七個月時,孟淳與他的長兄孟淵正在爭奪世子之位,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,但二人的爭鬥卻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。孟淵趁著孟淳在外與天璣交戰的時候,帶兵包圍孟淳的住宅,打算捉了已經懷有身孕的蘇眉來逼孟淳退出奪位之爭。

 

蘇眉向來膽大,自恃武功高強,在被包圍時也能從容不迫地披上戰甲,帶領一眾護衛突圍而出,又與孟淵手下的猛將打了三十回合,最後以左肩被打一掌為代價,給對方來了個一劍穿心。孟淵亦在混亂中被她的護衛打成重傷,徹底地敗了。然而她卻因動武而動了胎氣,更因此早產。更糟糕的是那人的內力屬性陰寒,她受了他一掌,體內也因此積了寒毒,偏生她又懷着孩子,導致孩子也陪她一起受苦。

 

產房早已備好,可是她難產了,生了足足有一日一夜,終於把孩子生了出來。因為是早產,孩子特別瘦弱,有先天不足的跡象,哭聲也斷斷續續的,聽了教人心痛。她這次生產傷了元氣,再也不能生孩子。昏迷一天後,她醒了,得知這兩個壞消息後也不禁恍惚失神,心中的愧疚感化成一隻持着刀的手,一下下地捅進她的心臟。她可以不在意往後不能生子的事,但孩子的健康卻不容忽視。

 

她生完孟章後便暈睡過去,醒來後已是兩天後。她雖然元氣大傷,但本來的身體底子不錯,所以休養了十多天後便能下牀行走。月子期間她雖不耐待在房中,但為了孩子她還是忍了下來。無聊至極的蘇眉便拿出自己珍愛的竹笛,坐在牀邊吹了一首輕快的小調哄孩子。剛出生的孩子安靜地躺在牀上,不哭不鬧,骨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蘇眉的方向,仿佛怎麼也看不厭似的。蘇眉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因為他們母子連心,並不是因為孩子被笛聲所吸引的緣故。

 

孟淳在孩子滿月前趕了回來,素來冷靜自持的他第一次抱孩子時全身都僵硬了,蘇眉見他這難得的無措模樣不禁在牀上笑彎了腰。

 

“沉戈說後園的冬青又長高了幾分,我打算用冬青作孩子的小名,你說這樣好不好?”蘇眉微笑問道。

 

孟章把食盒裡的食物拿出來,碗碟碰到桌面發出輕微的聲音,也把蘇眉從回憶裡拉回來。孟章看着滿桌的食物心中充滿溫暖,這些都是他愛吃的東西。

 

蘇眉夾起一隻肉包子放進孟章的碗裡,“趁熱吃,好久沒下廚了,也不知有沒有退步了。”

 

“娘煮的東西永遠都好吃!”孟章點頭笑道,一副娘做什麼都是好的模樣,較之往日多了好幾分的活潑和開朗。蘇眉被他捧得開心於是又給他夾了一箸清炒雲耳。

 

“聽說蘇翰已經發了國喪,冬青你有何打算?”蘇眉很想帶孟章四處遊歷,但她更重視孟章的意願。

 

孟章臉上的笑容淡了些,他抿了下唇,“凌叔曾經說過他想要遊覽天樞的山河,從前我限於政務纏身,不能和他一起去看。如今我不再受政務所擾,我也很想可以跟娘你一起遊歷這天下山水,可以嗎?而且我總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多少時日似的”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,要不是蘇眉耳力過人還聽不到這句,她聽罷後只覺心痛如絞,恨不得把蘇翰煎皮拆骨,用烈火猛油炸了才能消除她心頭上的怨恨。

 

“冬青想去哪,娘都陪你一起去!”她緊握孟章的手,許下這個諾言。孟章微笑着點頭,淚水盈滿眼眶,寧願用着別扭的姿勢進食,也不願放開母親的手。

 

旬日後,一輛樸素的馬車進入了九原州地界,駕車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名中年婦人。這婦人正是用了法術改變容貌的蘇眉,車裡坐着的自然是易了容的孟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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